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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知道的事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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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知道的事總會知道

警察廳寬闊的大廳內,除去來來往往走動的人外,也有不少人坐在等待辦事的區域內。白亮的燈光照在本就瓷白的地磚上,甚至會讓人覺得稍微有些刺眼。

花崎遙坐在冰冷的座位上,手裏還拿了一份專門打印出的紙質報告,根據流程,她過會要直接面見松平片栗虎,將報告給人覆述一遍。那位老爺子是真選組的頂頭上司,也負責了她這一塊的工作。根據花崎遙和他打交道的經驗來看,松平叔可不是什麽能耐著性子在辦公室裏聽她講報告的性子,當然,該做的工作還是會認真負責好的。

對於這位上司的忙綠程度,花崎遙一直也挺困惑的。忙的時候是真忙,但又不知為什麽總有時間能帶著將軍微服出訪。但至少在今天上午,約見他的人並不算少,花崎遙至少還得等個半小時才能進長官的辦公室去。

等待的時間閑著也是閑著,花崎遙幹脆拿出手機,給某個一直推遲見面時間的人發消息。

[花崎遙:朧,拖延這招是沒有用的,還是趕緊把事情說明白吧——你到底什麽時候來江戶?]

以前好歹朧還會回覆她的消息,這次不知道是因為在忙還是看到了不想回,花崎遙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後續。但她也不甘心就這麽讓朧把事情輕巧地揭了過去,幹脆接著唰唰唰打字。

[花崎遙:我也不介意你直接在這裏跟我說明白,雖然見面談事情那麽正式,但都到了現在的地步了,就算有什麽難言之隱,說出來憑借大家的力量總歸是比一個人要好的。]

[花崎遙:奈落按道理來說和攘夷志士是敵對關系吧?既然如此,當時為什麽要救我,十年來也一直給我委派這樣的工作,你不會真的覺得我看不出來是想把我從江戶支開嗎?]

她垂下眼簾,註視著屏幕上由自己發出去的信息,片刻後又發了一條。

[花崎遙:還有,切斷哥哥的消息不讓我知道,也是朧的手筆吧。]

不知道她發的這幾條消息裏哪一條讓朧再也做不到無視,總之手機另一頭那邊人的回覆總算來了。

[朧:你既然和白夜叉他們碰過面了,就不必來找身為敵人的我了。]

花崎遙眉毛一挑,對朧岔開話題並且默認兩人該是敵人關系的行為感到一陣氣惱。但在同時,她也註意到了朧對阪田銀時的稱呼是“白夜叉”,這也就意味著他確實是知道後者身份的人。

[花崎遙:敵人?敵人會當年從戰場裏撿來重傷瀕死的我嗎?連我的佩刀和隨身的重要物品你甚至都幫我保存好了,不僅如此,我還從不知道哪個人會幫自己的敵人找工作的。我相信阿銀他們,但我也不會因此視而不見這十年間你對我的幫助,正因如此,才該好好談談,不是嗎?]

又是好一陣沒有傳來回覆,就在花崎遙以為朧又要裝作沒看見的時候,他發送了一句話。

[朧:……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花崎遙:在這點上朧真的有立場說我嗎?]

她搖了搖頭,神情嚴肅,倘若朧要是在現場看到的話,必然知道花崎遙是多麽認真的一個狀態。

[花崎遙:不管怎麽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是不會變的。好歹我們也認識了十年,我不會因為所知的這些信息就失去對你的信任。]

朧沈默了好一陣,才發過來一句“知道了”,可除此外也沒再有別的信息。花崎遙都拿不準他這是什麽意思,是答應見面還只是單純地對自己的話做出回覆。說真的,他們這幫別扭的家夥真該坦誠一點,如果朧要是在她面前的話,花崎遙覺得自己黏他一天也要讓人把話給說明白。

半小時的功夫就這麽在和朧的極致拉扯中過去,朧不再回覆,正巧前臺也叫到了花崎遙的號,讓她前往松平片栗虎的辦公室。將手機熄屏塞回衣服口袋裏,花崎遙拿著手裏的文件袋站起,直直地走向位於深處的房間。

穿過一段走廊,再坐著電梯達到接近頂樓的位置,花崎遙走進松平的辦公室時,這位警察廳職位相當高的長官正坐在靠背椅上,雙手交叉放在腹前,看上去很是疲憊的樣子。

“松平長官,這是關於真選組此次事件的詳細報告。”

她站在辦公桌前,很恭敬地雙手捧著將報告連同文件夾一起遞了過去。松平片栗虎直起身子接過,從文件袋裏抽出一沓不算薄的紙,面上神色很明顯地又苦澀了些。他擺了擺手,對花崎遙說道:

“唉,真是辛苦你了花崎,之後的事就坐下來說吧。”

她很乖巧地順著松平的話坐了下來,隨口問了一句:

“看松平長官的樣子,這幾天也忙的不行啊。”

“可不是嘛,又要處理真選組那幫混小子的事,又要給熱心市民頒獎什麽的。記者和市民剛走沒多久,你是知道的,應付那些媒體麻煩的要死。”

這些話放到外面去可不是能給其他人聽的話,花崎遙只是笑,對於自己的這位長官的性子早已有所了解。抱怨肯定是會有的,但真到他出面的時候也做的相當圓潤,至少媒體八卦是別想從松平片栗虎這裏挖掘出什麽獨家信息。

“總之這些先不談,還是先聽花崎你說說吧,應該可不只是內亂這麽簡單才對。”

松平揉了揉眉心,又嘟囔了聲想回去見他的寶貝女兒栗子,才開始安安分分地進入到工作狀態。花崎遙沒有隱瞞地將她調查到的事條理清晰地跟他闡述了一遍,尤其強調了鬼兵隊、春雨和幕府的聯系。

“春雨嗎?倒是很符合那些喜歡摻和事的天人的作風。”

松平皺起眉,身為警察廳高層長官的他,自然是知道許多幕府內部與天人那些不可言說的交易關系。但就像至今也只是在隱忍的花崎蒼一樣,他也沒辦法和這些人撕破臉面,很多時候都只能吞聲忍氣,只要對方沒達到不能接受的底線就當沒看到。

本該是這樣的,官場上也得圓滑一點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但松平的手下有個叫做真選組的組織,他們更註重情義和道義,就算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們該管的也會一頭紮進去,從這上面來說倒是跟某位萬事屋老板一模一樣。拜此所賜,松平片栗虎已經罵罵咧咧地幫著他口中的那群混小子收拾了不少爛攤子了,包括幾個月前地下角鬥場的事。

花崎遙笑著聽松平說著那幫不懂得變通的家夥,卻也知道他本人對真選組的如此作為是默許的態度,惱怒也只是因為真選組有些太出風頭被抓住把柄了。如果沒被發現是真選組的所作所為,松平巴不得他們給那些多管閑事的天人一些顏色看——如此說來,又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不然他根本懶得管真選組的死活。

“還有一件事。”

腦海裏飛快地過了一遍上述信息,花崎遙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自己對吉原的初步調查也告訴松平:

“春雨現在不僅和幕府內部搭上關系了,還有要在吉原那裏開展活動的趨勢。”

“吉原?”

松平坐直起來,他吸了一口嘴邊叼著的香煙,緩緩吐出白色的眼圈,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那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地方,我們可插不進手。”

花崎遙也陷入沈默,她當然知道吉原是個獨立的城市,有著自己的法律法規。話是這麽說,但其實吉原的法就只是一個人——夜王鳳仙。

“但如果真的讓春雨順利開展計劃的話,那幕府內部……”

她欲言又止:

“鬼兵隊的活動也會更加順利,人民的安全所能得到的保障也……”

松平片栗虎擡頭凝望了花崎遙一會兒,隨後他移開目光,看向落地窗的外頭。

他們所在的是警察廳的高層,從這裏幾乎可以一覽無餘地看清整座城市,而位於中心的航站樓更是惹眼的不得了。地面上的人由於距離關系顯得很小,幾乎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每個人都在這座城市裏努力地過活。天空上則有不少天人的座駕,這年頭,車能在空中飛什麽的早就讓人見怪不怪了。

“畢竟現在事情那麽多,我也不是每件都能顧及到的嘛。”

他突然開口道:

“如果下屬執意想去打探消息什麽的也沒法阻止……不管怎麽說,保證自身安全是最重要的。”

花崎遙一楞,立即反應過來了松平的言外之意,面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幾分。她起身認認真真地給男人鞠了一躬,在得到松平片栗虎的默許後整個人輕松了不是半點。走出警察廳的大門時,天色還是亮堂的一片,單論時間也不過是一點出頭。

花崎遙在門口駐足站了一會兒,外頭的喧鬧聲鉆入她的耳朵,將她重新拉回這個熱鬧的世界。高杉冷淡著眉眼,訴說幕府腐朽的身姿依然映在眼前,但花崎遙突然多了那麽幾分信心,覺得如果現在再站在那位老朋友面前時,向他闡述改革想法的時候能更堅定些。

不為別的,單純因為這個世界上仍然有那麽多的人在為了更好的未來而努力活著,即使是在被天人滲透已久的幕府內部,也有一批人在為了人民的幸福而奮鬥。她的哥哥是一位,松平片栗虎也是,現任的那位將軍更是如此。至少,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花崎遙這麽想著,腳步也不由得輕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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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無息降臨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各自回家,居民區亮起的燈光和不時飄出的香味都預示著一天臨近的尾聲。這幾天的天氣都相當不錯,即便是夜晚,空中也沒什麽雲彩,得以使月亮的光芒毫無遮蔽地籠罩整片大地。

但只有一個地方除外,那就是位於地下的吉原。

在攘夷戰爭時期,吉原就為了躲避戰爭而封閉了起來,而在夜王鳳仙接手之後,便永遠地關上了穹頂。這片地方原本是船只制造的地方,又位於地下,自然有專門的控制室來決定其是否對外開放。當然,現在的吉原已經有很多年未曾見過太陽了。

花崎遙對此自然是有一點頭緒的,畢竟吉原現在的掌管者是不喜太陽的鳳仙,他一直封閉著吉原未嘗不是有種想讓別人也見不到太陽的心理。

腦中念頭短暫地這麽一過,花崎遙很平靜地走在吉原的路上。女扮男裝什麽的在各種影視作品中很常見,但真要到了現實,卻極少有人能扮的成功畢竟別人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像花崎遙這種面部柔和,身材又很不錯的人想要扮成男的屬實有些難為她了。在她認識的那麽多人裏,也就只有一個桂小太郎讓花崎遙覺得即使反竄性別也不會被認認出來——桂的長相是真的精致。

稍微感嘆了一下自家好友的容貌優勢,花崎遙也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吉原說到底是男人們來此取樂的地方,女人在這裏只是商品,看著那些在欄桿後賣力向路上行走的男人們招呼的女子就知道了。也正因為如此,像花崎遙這種未施粉黛,一身常服走在路上的人反而引人註目了起來。

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自由的女人,沒有被吉原關住的女人。

她能感覺地道四周朝自己投來的意味不明的目光,開始覺得自己一個人來吉原的行為是步壞棋。至少該再找個人和自己一起來的,現在引起的註意反而太大了些,讓花崎遙很難完成潛伏調查的任務。畢竟正常來說,外面的女人也不會進吉原,就算進吉原,最多的狀況也就是來把沈迷女色的丈夫兄弟什麽的拽回家去。

花崎遙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面前不遠處的街道突然傳來喧鬧的聲音,她下意識聞聲望去,發現一個武士裝扮的男人已經痛苦地抱著一只胳膊倒在了地上,而在他面前的則是隊列整齊,用黑色面罩遮住半張臉的一眾女子。

吉原自衛隊,百華。花崎遙立即認出來了她們的身份,看到那武士胳膊上的苦無後明確了百華走的大概是忍者的路數。很快,鬧事的武士就被百華的人帶了下去,而路過的人也見怪不怪,接著挽著身旁的女人走進今天的溫柔鄉。

百華的存在也正是沒什麽人敢在吉原挑事的原因,這支自衛隊全部由女子構成,而領頭的負責人則是被稱為“死神太夫”的月詠,但據花崎遙調查,她是百華的第二任首領,至於第一任的信息,到現在還尚未明確。

目前來看,吉原的街頭也看不出什麽和春雨有關的痕跡,也不知道是他們尚未開始還是怎麽回事。花崎遙站在一個不怎麽起眼的角落,抱著胳膊梳理著所知的狀況。但這也說不準,畢竟春雨真要來的話也是跟夜王鳳仙交涉,與下面的人扯不上什麽關系。

但想混進吉原,到鳳仙身邊的難度又有點太高了,她甚至想不出什麽門路能接近鳳仙。花崎遙皺著眉頭,就在她覺得前方道路險峻的時候,收到了花崎蒼發來的信息。

信息很短,只是詢問她是否在調查吉原的事,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花崎蒼又發來了一條消息,讓她不要著急,他那邊有些額外的情報可以分享。

差點把自家哥哥忘了!花崎遙精神一振,在手機上就跟花崎蒼定下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安排在吉原,別的不提,這裏確實是一個交流情報的好地方,魚龍混雜的也不用太擔心別人的眼線。

花崎遙看著“下周四”的時間點,心裏安定了許多。還有接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的任務倒是沒那麽重了,又可以去萬事屋看看最近阿銀他們在做些什麽。對了,之後自己又要忙工作的事還得再跟他提一下,免得他又產生什麽不必要的擔心。

花崎遙這麽想著,但這時她完全沒有預料到在這之後,阪田銀時會以一種令她瞠目結舌的方式將整個吉原鬧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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